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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夜來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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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柔的聲音在耳畔輕聲呢喃,仿徨而脆弱,陸錦鳶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,淚水滾燙地滴落在她的臉上……

她努力地睜開眼睛,在一片黑暗中掙紮,終於感受到前方不遠處的光亮,似是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。

“以後,由我來保護你。”

溫暖的手掌輕撫上她的臉龐,輕緩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憐惜和愛意。

陸錦鳶有些受寵若驚,心仿佛揣了一只小鹿,被撞得怦怦直跳,卻分外的感受到一陣被寵愛的甜蜜。

但,當確確實實看清眼前模糊的人影,當看見對方正用一雙深邃的黑眸深情地凝望自己時,被唇瓣輕柔的觸感甜得暈乎乎的陸錦鳶,才終於反應過來,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側臉究竟是誰!

“只喜歡你一個,以後也只娶你一個,絕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。”

炙熱的柔軟從唇瓣暖暖地傳遞過來,陸錦鳶腦子轉不過來,驚慌得熱醒了過來。

陸錦鳶是努力想要逃出秦一王一府的。

但她一走到思錦殿大門口,就被秦離逮回到院子裏。再跑,再被揪回去,於是一累一休息,竟趴在草坪上睡著了。

而她原本睡得香噴噴的,正夢著美食,吃著酥軟的糕點時,身體突然燥熱了起來,唇上軟軟甜甜的觸感也突然變成了秦王的唇。

陸錦鳶到現在都感到不可思議!

自己竟然夢到了秦王!!!而且還夢到秦王親吻自己……對著自己說了好多好多的情話!

但這、這怎麽可能呢!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奇怪花癡的夢?!

回想到剛才秦王一遍遍對自己說著溫柔到膩死人的柔情蜜語,陸錦鳶整個身子依舊僵硬在了原地。她心跳加快,雙頰燙得像火燒一般,白白的爪子輕撫著自己的唇瓣,腦子裏一團亂。

難道自己真的秦王動心了?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?所以才做了秦王表白自己的夢境?

太丟人了!喵!

越想越覺得是這種可能性,陸錦鳶哀嚎一聲,捂著熱氣騰騰的貓臉,在草坪上糾結地翻滾了起來。

陸府梅園裏,衛景珩正滯留在陸錦鳶的床邊,望著自己久別重逢的心上人各種依依不舍。而這時,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連串腳步的喧嘩聲。

他眉頭立刻蹙成了一條線,在命青娥易容成丫鬟保護在陸錦鳶身邊後,小心地從窗口逃出,悄然無息地隱藏進窗邊的梨樹上。

滿目憂心、臉色憔悴的陸寧濤領著太醫來到了梅院,後面隨同著方玲玉、陸書萱和一個衛景珩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。

但哪怕,衛景珩沒見過,也知道這個長得娘娘腔的人十有*就是陸錦鳶的未婚夫——顧子期。

顧家與陸家曾在青州交好,於顧家誕下一子時定過一次娃娃親。但後來沈輕眉婚後一年也無子嗣,顧家又離開了青州從商,渺無音訊,這個娃娃親就這樣不了了之。

三年前,陸寧濤再遇到顧家人時,顧子期的父親已在半年前突染惡疾而亡,而他見顧家母子孤苦伶仃,家境貧寒,便收了顧子期為徒。

顧子期拜他為師後,一直勤奮刻苦,苦學三年後,在兩個月前的科舉上金榜題名,聲名鵲起。

這時,顧子期的母親再提及親事時,陸寧濤覺得顧子期年少有才,這三年對陸錦鳶也十分體貼照顧,是個佳婿上選,於是沒有反對顧家將這件婚事宣布出去。

而陸錦鳶,得知顧子期是十八年前,父母給自己的訂下的娃娃親後,便同意了這門親事。

這所有的消息,全是衛景珩讓暗部調查出來的結果,但真相究竟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陸錦鳶才無奈地答應嫁給顧子期,還是這三年他不在的日子裏,兩人朝夕相對後,陸錦鳶對顧子期產生了愛慕之情,衛景珩就不得而知。

於是一個月前,得知陸錦鳶身邊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夫時,這位一向淡定如水、運籌帷幄的秦王殿下簡直抓狂地恨不得立刻飛回京城,一腳將這個礙眼的男子踹飛出陸錦鳶的身邊。

所以現在,瞧見顧子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,衛景珩橫看不順眼,豎看更不順眼,心裏早已因嫉妒之火,將這個情敵從頭到尾小心眼地挑剔了一番。

瞧那眼睛,賊眉鼠眼。瞧那鼻子,一拳就能揍彎。還有那薄唇,一看就是寡情薄意之人!

陸錦鳶絕不能嫁給他!會被欺負的!

就這樣,這位最近被無數京城女子稱為玉面郎君的狀元大人,莫名其妙得在衛景珩的眼裏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醜八怪,甚至還摻雜著嫉妒思想地斷定: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!

他秦王的條件絕對能甩這貨好幾條街!!!不,簡直可以把他甩出京城了!!!

走在半路的顧子期,突然感受到後背一陣發寒,頓時打了一個激靈。

若是早知道陸錦鳶是衛景珩十年前就已經盯上的女人,他絕對會在三年前就離陸錦鳶遠遠的,而不是想盡方法接近之,和陸書萱並駕齊驅地一同作死……到最後被秦王殿下整得聲名狼藉。

五人齊刷刷地來到陸錦鳶床頭,目光幾乎是同一時間望向了床上昏迷的陸錦鳶。

原以為會看到陸錦鳶面色蒼白、骨瘦如柴萬分重病的模樣,誰知她的面色紅潤飽滿,竟猶如盛開的桃花,朝霞映雪。

長長的睫毛地安靜垂著,呼吸綿長悠遠,好似只是普通的沈睡。

一道道強勁的脈搏在指腹下跳動,太醫一怔,似是不敢相信,一個重病得奄奄一息的患者竟一下子恢覆了強勁有力的脈搏,好似突然間多了十幾年的功力。

他反覆摸脈,搭脈半晌後,嘖嘖稱奇道:“陸大人,陸大小姐的內傷已愈合了大半,比之兩日前,脾胃健康,氣血充足。想必再靜養調理一段時間,內傷能全部愈合,蘇醒指日可待。”

比之外傷,內傷痊愈的速度極慢,陸寧濤已經做好了長期醫治陸錦鳶的心理準備。但兩日前還對他搖頭,告訴他陸錦鳶醒來的可能性極低的太醫,今日突然反轉地告訴他,鳶兒已經康覆了大半,陸寧濤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。

直到太醫一步步地診斷後,見自己的寶貝女兒睡得如此恬靜安穩,陸寧濤才確認太醫並沒有撒謊騙他!鳶兒真的在慢慢康覆中,一定能盡快醒過來!

這一刻,除了陸寧濤明顯的激動和緊張外,其餘三人都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得有些懵,尤其是萬分確定陸錦鳶應該呼吸衰弱漸漸死在睡夢中的方玲玉。

她呆在原地重足而立,一時有些不能呼吸。直到確認陸寧濤的註意力全在太醫身上後,她迅速來到擺放花盆的窗口,眼神犀利地在花盆間尋找著她命丫鬟擺放的夜來香。

夜來香的確如她的安排,暗藏在眾多花盆中。

方玲玉眼神一暗,心裏更不是滋味,上次陸錦鳶奇跡般地沒摔死,這次連毒殺都不能將她扼殺在昏睡中!若是她真的在日後醒來,以後下手的計劃將難上加難!

隱藏在層層疊疊的樹葉間,衛景珩離窗口雖有一段距離,卻將屋子裏的對話和方玲玉面朝窗口猙獰的面色看得一清二楚。

他面色隨即陰沈下來,一團燎原的火焰在看到方玲玉時,在他漆黑的眼底洶湧燃燒了起來。

指尖迅速夾起一片樹葉,朝著方玲玉的方向狠狠地射去,薄唇緊抿,目光陰冷森森,完全掩飾不去其中的殺意。

“砰!”

在方玲玉設想如何完美在陸錦鳶醒來前將其滅口時,眼前的花盆竟突然爆炸了起來。

施足肥料的泥土飛濺滿身,頭上滿是被炸開的花花草草,方玲玉嚇得尖叫出聲,踉蹌得摔倒在地上。

這一道驚呼吸引住了陸寧濤和太醫的目光,只見方玲玉臉上和手上流淌著被花盆碎片割破的血跡。她整個人狼狽地摔倒在地,滿身的泥和雜草下,口裏發出痛苦的呻喚。

“怎麽回事?”陸寧濤一個箭步地來到方玲玉身邊,將滿身狼藉的方玲玉扶了起來。但剛要站起的方玲玉,膝蓋卻突然一痛,整個身子又跌了下來,重重地摔在滿地的碎片上。

“啊!”捂著流血的膝蓋,方玲玉虛弱地倒在陸寧濤的懷裏,疼得雙眼落淚。

但越是疼痛,她心裏越是撲通撲通得感覺到恐懼。這間屋子仿佛透著陰森森的詭異,讓她毛骨悚然,汗毛林立。

難不成是陸錦鳶的怨靈在作祟?

不,這不可能!

太醫立刻上前為方玲玉止血上藥。方玲玉傷得根本不重,但剛才血淋淋倒地的模樣看上去特別的嚇人。現在,她滿臉精致的妝容花了一片,臉上、手臂、腿上皆被包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。

包紮好後,面對陸寧濤關心的詢問,方玲玉漸漸從驚恐中回過神來。她暗暗使了一個眼色讓丫鬟秋香迅速將地上的狼藉打掃幹凈,但這時,太醫已經先一步蹲下身,眉頭緊鎖地驚呼道:“陸大人,房間裏萬萬放不得夜來香!”

摔在地上的兩盆花盆中,其中一盆正是方玲玉偷偷命秋香擺放的夜來香。原本隱藏在角落,太醫沒有註意到。如今摔碎在地,其藥理和毒性雖不為外人所知,但怎麽可能瞞得過太醫的法眼。

“夜來香在夜裏散發的濃香含毒,聞之過久,身強力壯之人都會感到頭暈目眩,郁悶不適,甚至引起胸悶和呼吸困難等癥狀,若是患者中毒,則會病情加重,再無康覆的可能。”

一聽夜來香含有如此毒性,陸寧濤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,面色一剎時地變成了灰色。

他顫抖著唇,指揮丫鬟盡快打掃走地上的碎屑,手裏捏著一把的汗,緊張地問:“那鳶兒的身體……”

一說到陸錦鳶的身體,太醫只覺得神奇。有盆帶毒的植物在房裏不知放了多久,陸錦鳶的脈搏竟還如此穩健健康,無一絲中毒的現象。

“陸大人放心,目前陸大小姐並無中毒現象。”

陸錦鳶竟然沒有中毒?!

這一刻,方玲玉和陸書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提著的心漸漸放下,陸寧濤長舒一口氣,再望向守在一邊的秋香時,怒氣沖沖地質問:“鳶兒房裏怎麽會有一盆夜來香!你是怎麽照顧小姐的!”

此刻,突然被陸寧濤責問起來,方玲玉雖是驚魂未定,但面上卻不露分毫歹毒之色,十分鎮定地給了秋香一個暗示的眼神。

她相信,被她握有把柄的秋香,知道現在該怎麽做的!

但千算萬算,方玲玉萬萬沒想到,自己早已在七日前就串過口供的秋香,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刻,突然跪倒在陸寧濤的身前,狠狠地反咬了她一口。

該死的賤人!竟然背叛她!

“老爺,奴婢什麽都不知道,這盆夜來香是玉夫人讓奴婢放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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